來源:中國新聞
編者按:人們總是致力於促進溝通方式的創新。而在交流技術的迭代中,溝通是否可能卻被置之一邊。《衛報》作者David J Unger在「American reams: why a 『paperless world』 still hasn』t happened」一文中講述了紙張在面對網路化的生產和溝通的威脅之下,其繼續生存的可能和策略。
有關莫霍克紙業公司的傳說發生於1946年,一名叫喬治·莫里森的推銷員給他在波士頓的客戶看了一種既豪華又純粹的紙張,以至於這個客戶禁不住讚歎到:「喬治,這種紙精美極了。」由是,莫霍克最頂級的未塗布紙張誕生了。
從那時起,這種高級紙張就一直是印刷業和設計界的寵兒。「最頂級未塗布紙張之於紙造業就相當於蒂芙尼之於鑽石界,」《設計觀察者》雜誌的聯合創始人傑西卡·赫夫蘭曾說。「雖然這話聽起來太過絕對,但卻是事實,因為它在各個方面都非常完美。」
在莫霍克的網站上、在新聞發布會上、在宣傳視頻中、在他們自己的雜誌《莫霍克製造商季刊》上,霍莫克會抓住任何機會講述這個世界級未塗布藝術紙張的誕生故事。現在,莫霍克公司的高級副總裁和信封及其製作加工總經理泰德·奧康納又在講了。他坐在一座酒店24層的套房裡,酒店外面的一塊牌匾上寫著:「全是混凝土結構,世界上最高的建築。」2017年紙質行業在芝加哥舉辦了為期3天的Paper2017會議,業內的提供商及客戶聚集在一起「及時討論新出現的問題。」
世界級未塗布藝術紙張的故事是特德的個人經歷。喬治·莫里森是特德的叔父。他的祖父喬治·奧康納收購了一處位於紐約北部的哈德遜河和莫霍克河的匯合處的舊製造廠,這是莫霍克公司的開端。泰特的父親,湯姆於1972年接手。現在,是他的弟弟經營著第四代紙業公司。
當特德講述完這個故事後,我們又談到了紙造業,它處在何處?它將走向何方?「許多年前,當我和我父親一起出席Strathmore、Hopper、Rising、Simpson、Mohawk、Beckett這些被收購的或是老品牌的造紙商的會議時,我們總會討論行業的發展趨勢、經銷商和與之有關的事情。」他停下說道。「它們都在向前走。」
他讓自己投入其中。
「因為他們堅守在他們堅持了30年的地方,雖然可能是有點過時的。」
「紙質很美好……偉大的思想開始於紙上。教育是在紙上完成的。商業是由紙質確立的。愛情是由紙質給予認定的、重要的新聞通過報紙得以傳播。」
多姆塔(美國紙質巨頭)是對的:紙在人類的發展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但是,幾十年來,文明的進步已經嘗試超越紙而擁抱一個無紙化的世界的到來,它迅速且無縫地被像素和屏幕銜接。紙質應該如何立足?它將走向何處?就此而言,為什麼做出了如此多貢獻的紙張必須不斷創新?
3月26日,我走進這座由混凝土建造的世界上最高的建築,準備去尋找答案。「Paper2017」被宣傳為「紙造業年度交流活動」,它為期3天的安排包括3個專題小組和演講。剩下的時間是專門為所謂的「個性化交流」服務的,這些精心安排的空間可以作為一間浴室、一個會議室和非正式的交流空間。作為一名記者,我對銷售或買入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所以只參與了幾場會議。我把大量時間花在了一個叫做「交流間」的公共空間里。
這個公共空間是個好地方。在這裡,我可以喝著5美元的咖啡,快速瀏覽最新一期的《Paper2017會議日報》,上面分別有3個獨立板塊介紹每天的會議內容。奧布萊恩是其出版者,它也出版《PaperAge》雜誌。
我在這個公共空間里遊走,被一張無人看守的全國紙質貿易協會的桌子吸引,桌子上堆滿了作品,它們的紙張質量看起來不錯。我拿起一本,坐在雞尾酒桌前,翻閱這本小冊子,上面寫著紙的「神話」和紙的「事實」。
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過來跟我攀談。「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他問道。我給他看了我的記者證和搜集到的輔助材料。然後跟他談到了雲計算軟體、一些商業智能分析、一些製造盈利能力的改進等事情。之後,他靠近其他桌子,尋找潛在客戶。他告訴我,他是在有紙上矽谷之稱的威斯康星州長大。他的父親在那裡的工廠工作而他跟著父親在工廠里長大。某天,芬蘭一家公司買下了這家工廠,把生產線搬到芬蘭。這裡的工廠被迫關閉。
公元105年,中國太監蔡倫,因為發明了一種我們稱之為紙的東西而廣為人知。基本程序需要將碎步或木頭等纖維材料搗碎,與水混合製成紙漿,然後過濾、晒乾、剪裁。
這種技術從亞洲傳入阿拉伯,最終於大約公元950年登陸歐洲。之後,古登堡於1440年發明了金屬活字印刷術。這是在造紙術基礎上實現的發明,幫助其實現技術門檻。紙質史學家達德·亨特清晰地陳述了這一史實:「如果現在的人類被認為達到了某種文明高度,那麼更應將其發展直接歸因於紙張和印刷的發明,而不是其他原因。」
想一想,有多少次關於報紙的喪鐘在大學、企業、政府、新聞編輯室和我們自己家裡敲響。像核聚變一樣,無紙化的世界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中已經被叫囂了十年之久,但是卻從未真正實現。70年代中期,《商業周刊》刊登了一篇由施樂研究實驗室負責人發表的文章,這篇文章被認為是第一次勾畫出了無紙化的「未來辦公室」構想。當然,它發表在紙質上。它描繪了這樣一幅畫面:未來的工人依靠屏幕進行業務訪問和分析信息。但是,在1980年至2011年,紙質的銷量繼續上升,全球範圍內增長了50%。
原因是什麼?劍橋大學微軟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阿比蓋爾·J·塞倫和蘭開斯特大學社會期貨研究所聯合主任理查德·哈珀從理論上做出解釋。首先,他們指出電腦和互聯網帶來了不同以往的信息獲取途徑。這些信息雖然是以數字手段獲取,但是最好能在紙質上記錄。其次,印刷技術變得小型化、低廉化和可靠化,幾乎只依靠一台電腦,人們就能解決自己的印刷需求。
「我們聽過許多無紙化辦公的期待,但是我們從未見過。」賽倫和哈珀在他們的書中《無紙化辦公的神話》中寫道。更為接受的觀點是,新技術的引入並不能消除紙張,它增加了或改變著使用方式。問題是,這本書出版於2002年,出現在屏幕發光的智能手機霸佔古老的哺乳動物的大腦皮層之前,它也曾引導著早期的智人走向光輝時代。
從那時起,屏幕解析度、載入時間和用戶界面等技術都得到顯著改進,功能更加優化。但是極為諷刺的是,它們看起來和感覺上都很像紙。就在今年,一家名為「卓越」的公司推出了一款平板電腦,它提供了「有史以來最像紙的數字寫作體驗。」科技總是沿著前者的足跡前行。
但是,無紙化世界仍未抵達。
在2017年9月2日上午9點54分,Paper2017會議達到了高潮。老熟人們相互取得了聯繫。交易正在進行。我獨自一人坐在雞尾酒桌旁,尋找我的下一個受訪者。在越來越擁擠的交易空間里,我覺得是時候行動了。
在供人走的道路上,我轉過身,面對著這座全部由混凝土構成的大廈。當這座建築於2009年竣工時,《芝加哥論壇報》上建築評論家布萊爾·卡姆寫到:「它不平庸,足夠體面,但是仍然缺少點成為芝加哥標誌性建築的東西。」當這座建築完成精加工之後揭面時,卡姆不再友好:五個幾乎橫跨半個足球場的長度的大寫字母,拼出了開發者的名字:T-R-U-M-P。
據說這棟大樓的建築師在給卡姆的電子郵件中說,這棟建築的外觀很差勁,從來沒有其他芝加哥建築在此之前這樣做過。「只是為了說明,我和這個牌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卡姆稱它「像哥斯拉一樣狡猾」,「要戳瞎眼睛」,幾乎每一個在芝加哥的人都同意。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標誌。
奇怪的是,儘管特朗普的名字在大樓外面高高懸挂,他也總是出現在餐巾紙上、咖啡杯、水瓶、筆和紙上,在Paper2017上我只與他「會晤」了兩次。其中有一次令我記起了選舉后那幾周的痛苦分析,分析城市精英們是如何沒有注意到工人階級的鬥爭。「當你深入國家的農村,你可以看到發生了什麼……不管你的政治信仰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特朗普利用了一些事情。」賓夕法尼亞州的鷹造紙廠的首席執行官麥克·格林說道。
格林談到工廠在小鎮歷史上扮演的角色。他的曾祖父是義大利移民,在機房工作。格林猶記得造紙廠的哨聲不僅指導著工廠工人的輪班,還指導了鎮上居民的生活。
2001年,隨著其所屬企業的合併,這家工廠倒閉了。這對於該地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兩年後,以前的工廠經理們彙集了過去的資源,使其重新開始運轉。「特別是在當今,當小鎮上的一個人失去了固定收入,事情將變得無法挽回。」格林說道。
對於非專業人士來說,他們只能對可持續的木材採購、「連接包裝解決方案」、使用紙張污泥和粉煤灰的可能以抵消塑料複合材料中的油基聚丙烯進行大量討論。在會議進行在一半的時候,我渴望知道除了Paper2017以外的信息,於是開始翻閱CNN、福克斯和《紐約時報》的頭條新聞。這些報道讓我感觸頗深。「普拉特工業公司正式在威斯康星州的伯洛伊特開設新的瓦楞紙箱製造廠」「Sonoco-Alcore正要提高紙板價格」、「莫霍克的湯姆·奧康納和泰德·奧康納獲得了2017年度的Peyton Shaner獎。」(Peyton Shaner Award是為了紀念獨立印刷商協會的創始人而設立)。有一個來自造紙業同事評論道:「湯姆和泰德是我們行業里的人才,他們用悠久的價值觀和激動人心的新產品代表了行業發展的趨勢,讓這個瘋狂的商業變得新鮮有趣。奧康德一家的成功,意味著我們的成功。」
在Paper2017會議的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集中舉行了兩場會議。
在第一場中,我們了解到自2008年以來,全球範圍內對印刷和書寫的需求一直持續下降。這是我們大多數人在想到紙的時候想到的:未加修飾的工業製品、原始的免費報紙和雙膠紙、加工過的工業製品、加工過的雙膠紙、加工過的免費報紙等變成平裝書、報紙插頁、平民雜誌、紙質郵件、信封、小冊子、印刷相片、菜單、海報、文具、法律表格和標誌性的8.5英寸辦公室複印紙。它們正在遭受社交媒體、電子郵件、平板電腦、電子賬單、電子閱讀器、筆記本電腦、智能手機、在線表單、橫幅廣告等的合力攻擊。
RISI是一家市場研究公司,它認為自己是「全球森林產品信息和數據的最佳定位和最權威的來源。」RISI的數據顯示,2015年全球對惠普紙的需求下降2.6%。初步數據顯示,該指數在2016年下降了2.2%。RISI預計其在2017年和2018年將繼續下降1.1%。但是在除了印刷和寫作之外,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紙。第二部分是聚焦全球紙質包裝和回收纖維等市場趨勢的會議,那裡的前景似乎更加光明。大型報業正在通過乘勝追上電子商務的黃金時期而維持自身的發展。正所謂成也互聯網、敗也互聯網。
人們也會看到食品和飲料包裝上紙質品的應用。RISI將該現象與公眾對塑料包裝越來越負面的態度相聯繫。關於塑料袋的禁令和稅收隨處可見。RISI展示了一張照片,它顯示了一隻海龜被塑料包裹。
再接著是紙巾。一提及紙,我們可以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它。但是關於衛生紙、面巾紙、廁所紙和「女性產品」的市場需求很大,而且反映良好。人們總不能用電子郵件擦拭鼻子。RISI預計,在2018年,全球範圍內對紙巾的需求每年增長3%,全球所有紙業的需求將增長1.4%。
就連專註於印刷和寫作領域的莫霍克也很樂觀。「我們傾向於並不完全相信這種說辭」泰德說,他回到莫霍克的房間里,繼續進行Paper2017會議。根據泰特和湯姆的說法,莫霍克的年增長率約為3%或4%。
莫霍克或許能理解業內其他人所不了解的事情。儘管許多大型造紙公司都根據市場專家和諮詢師的反饋重新定位產品,但是他們卻把自己改造成了馬桶或亞馬遜包裝的製造商,而莫霍克公司則是將其原來的價值觀升級:製造優良的紙製品。在嘈雜的、充滿嗡嗡聲的須臾之間,莫霍克作為一個堅持初心的出版平台始終專註且安靜,為用戶帶來愉悅的觸覺體驗。
這並不是說莫霍克忽視了數字革命。相反,他們選擇把紙質買給那些陷入數字疲勞的人們。莫霍克高級銷售副總裁梅麗莎·史蒂文斯手握《莫霍克工藝宣言》,這是一本非常華麗的印刷材料,其標題是:在一個無常的時代,一個非凡的運動出現了。這是一場關於製造者的運動。在這裡,工藝和永久之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要。
莫霍克的宣傳策略是圍繞這個「製造者」運動而展開的,我們不清楚這是否是一種絕妙的營銷方式,還是純粹的噱頭,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我的腦海中一直回想著美國版《辦公室》某一集,這部偉大的情景喜劇發生於賓夕法尼亞州斯克蘭頓的一家小型紙品銷售公司Dunder Mifflin的員工那裡。接待員帕姆·比斯利這天過得很糟糕。在她的藝術展覽上,為數不多露面的朋友和同事對著她的作品打著哈欠。甚至有一個人將其斥為「汽車旅館藝術」。但是就在帕姆要離開的時候,她的老闆邁克爾·斯科特出現了。他也經歷了糟糕的一天,他被自己的下屬愚弄,商學院的學生也沾沾自喜地預示著報紙末日的到來。
帕姆的藝術使邁克爾目瞪口呆。「我的天哪,這麼美」他不帶私心的說。他堅持買她的畫,帕姆的眼睛濕潤了。邁克爾也是。
這是劇中最好的一幕。我看著它,感受到一個對著世界唱反調的認真態度的勝利。邁克爾把把畫掛在了辦公室里。「這是一則啟示,」他說。「這是一則靈感。它是美的源泉。如果沒有紙,它不可能發生。」
他思考了一下又說。「除非有相機。」
想象一下,如果是電腦及其裝備而不是紙先出現。在這種想象中,電子電路、真空管、電容器、晶體管、集成電路、微處理器、鍵盤、軟盤、驅動器、數據機、路由器、電子郵件、無線網路、美國在線、谷歌、Facebook、Napster、Twitter,所有這些最先出現。那麼近兩千年來,人類生活在一個無紙的數字世界里。
然後,在20世紀中期的某個時候,麻省理工學院、斯坦福大學和美國國防部的科學家開始尋找更好的方法來儲存和分享他們的想法。他們搗碎舊的破布和木頭並加入水,將混合物抽干,然後將被磨成纖維的東西烘乾。這一突破得到迅速傳播,而到了世紀之交,發達國家的大多數人的口袋裡都裝著一疊紙。
也許,在這個版本的故事裡,我們會把紙作為一種先進的技術,而不僅僅因為新奇。畢竟,紙能立即書寫。它不需要軟體、電池和電源。它非常輕、薄、由大量可回收材料製成。它的設計理念是極簡主義的、低調的、安靜的。
在Paper2017會議上,人們試圖說服我,也許還有他們自己,辦公室對於紙的刻板印象是錯誤的。他們告訴我,紙並不是陳舊之物。事實上,「這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選擇了技術愛好者的詞雲-「創新」「顛覆」「智能」。
與此同時,它試圖展示其創新的本質,紙張也在推動一種懷舊的反敘事,充滿了對家庭、美國價值觀和小城鎮工人的引用。與煤礦或汽車廠不同,這篇報道把造紙廠描繪成美國工業衰落前景的紀念碑。
紙質會以某種方式存在下來,不論是包裝紙、廁所紙還是其他。所以我敢說,這兩種敘事會同時存在。與此同時,像我這樣的作家十分擔心數字化和紙張之間的競爭張力,這個行業正在從一個穩定性的家庭作坊變為一種商業模式,這種模式由諮詢師來說具有永遠的不確定性,並由企業營銷實體進行實踐。在所有關於重組機遇和重塑品牌的樂觀言論背後,和紙質有關的傳統職業正在消失:根據《紐約時報》報道,自2000年以來,僅威斯康星州就失去了2萬份造紙廠工作。
工人會議上有著許多顧問,他們毫不費力地說的度量標準和市場語言。在Paper2017會議的最後,我相信紙質可以成為一切:一個手工工藝、一個家族企業、一個發展中國家的成長機會和包裝革命。但是,我也禁不住注意到,我在會議上聽到的那些營銷說辭是多麼熟悉:21世紀的高科技合成詞、懷舊和一堆廢話。
還有一次,一個人的名字在Paper2017會議的最後一個早上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名字掛在了世界上最高建築的一側,這是一個全混凝土結構的建築。一位來自比利時的帶著南亞口音的友好男子,坐在我對面的扶手上。在會議的第一天,我曾短暫地與他見過面,當我漫不經心地說:如今造紙行業似乎充滿了樂觀情緒。他迅速回答:「是樂觀,還是害怕」。
這個人與造紙業有一些不緊密的關係,他在進出口業務。當我們談到技術、斷裂和自動化的話題時,他描繪的畫面比我在Paper2017會議中的任何一次對話中聽到的都要糟糕得多。他左手拇指和食指指間轉動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說,機器人總有一天會取代卡車司機和廚師、甚至是初級保健醫生。那麼,我問他,你將如何告知你的孩子他們未來的職業前景。
「成為一個推銷員,」他說。「如果人工智慧可以售賣,那麼他們就會賣機器人。」他眨了眨眼,笑了,然後又玩轉起他的手機。
我必須對這一切感到不安,因為他試圖安慰我。他以歐洲為例,說明政府在這一趨勢上走在了前面,要求那些用機器人代替人力的僱主必須支付額外的社保費用。他說,他對美國的情況了解的較少,但是覺得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你們有一個很好的總統,他是一個商人。」他說。「他不是政治家。生意上會有盈利或者虧損,所以要麼贏,要麼輸。有些人不喜歡那樣。但我認為這很好。」
原文鏈接:https://www.theguardian.com/…/american-reams-why-the-pape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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